昨天大概没睡觉

【Dickjay】见习死神（16~20）

贺文大概要搁置一会儿，这两天学校搞活动。。
错误都是我的，他们属于自己。

迪克×死神杰森

杰森觉得那群不让死神杀人的蒙面肌肉男脑子有病。

【你知道我是谁吗？】

（16）

        人言无梦之夜的睡眠最踏实，那么死神的睡眠质量可能不尽如人意。

        首先是黑色，然后是腥臭的腐烂味道和泥土味，他感到作呕，抬手碰到湿软的木质墙壁。

        他无数次在棺材里醒来，静静等待天亮，偶尔，他听见诡异的笑声，刺入脊骨般使人震悚。

        杰森知道这是个梦，甚至毫不恐惧它——不过在棺材里一直待着的梦导致他的睡眠质量相当差，睡十个小时也跟没合过眼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 他的死神老师说这是正常的事，“毕竟我是从棺材里把你挖出来的，这算是能刻进灵魂里的不妙经历。”然后死神拍拍他的肩，就像可靠的人类导师那样，“或许取回记忆后你就能克服这个噩梦，my boy。”他的语气又像个严格而慈祥的父亲。

        在哥谭工作后，这个梦越来越频繁，尤其在杰森工作的第四周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。他还在梦中听见一个新的声音，夹杂在笑声里，包含尖刻的怒意：

        “罗宾！”

        那天晚上下着雨，在凌晨四点死神第一次从梦中惊醒。他茫然地抱着头，窗外的暴雨声在敏锐的听觉系统里放大，好似丧钟。

        灰黑的雾气缠绕着他，一缕红雾安抚地捂住他的耳朵，杰森缓缓呼出一口气，想起那是蝙蝠侠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 罗宾？他知道红罗宾，似乎是夜翼的搭档，也是蝙蝠侠的助手。一个红衣的男孩，不该出现在哥谭夜空中的年轻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 谁是罗宾？

        他躺下，红雾拉起被子。

        我是罗宾吗？

（17）

        夜翼跟踪（明摆着纠缠）红死神的第四天，发现自己的调查（骚扰）对象似乎状态不佳。

        男人坐在屋顶天台上，长腿在空中摇晃，整个人歪斜着，几乎要侧躺下去。他斗篷上的雾聚聚合合，看上去比往常淡了许多——他累坏了，迪克怀疑他会在这上面睡着，在许多提心吊胆近一个月的罪犯眼皮子底下睡着。

        死神态度温和，几次察觉到跟踪者的痕迹也没给迪克难堪，他的杀人手法一点都不血腥，也没有暴力倾向——一个公事公办的审判者。他们的首次对话（唯一的一次）也很平和，加上死神有一双讨人喜欢的漂亮眼睛——迪克对他很有好感，以及一些隐隐的，关于对方身份的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 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接近死神，走到男人右后方两步远时，死神半眯着眼抬头，绿眼睛雾蒙蒙的：“喔，蓝鸟。”

        即便隔着面罩也听得出他的语调软软的，不设防的态度让迪克心里软下一大块，轻巧地在他旁边坐下：“你快困掉下去了——死神先生？——我是说，追击罪犯需要良好的精神状况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唔...”死神有些迟钝，“谢谢你，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糟...睡了很久反而更累了...”

        他非常坦诚，甚至有些乖巧。这词用在一个比迪克高几公分的健壮男人身上大概很怪——他好乖，兜帽下露出的白色发丝也柔软——迪克伸手揉了揉死神的额发，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妥：“抱歉我...”

        “嗯？”死神下意识蹭蹭他的掌心，眼睛里的蓝绿色湿润又温和。

        天呐，迪克有点想要尖叫，天呐。

        他记忆中的另一双眼睛里总是跳动着火焰，生动又锐利，但是他见过杰森靠在床头看书，当那孩子垂下眼时他才发觉那是那么温柔的绿色，生机勃勃的绿色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，你就像我的弟弟...”他磕磕巴巴地，“你们有一点点像...或许是我多事了，呃...”

        迪克的指尖颤抖着离开死神的额头：“嘿！今天不杀人——不工作了——怎么样？你看，你需要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，身边的死神歪歪头，很慢很慢地说“好的...唔...不杀，那一个？”他是指巷子里晃荡的某个黑帮。

        他好乖，老天爷，他好乖——迪克想咬手指，在心里尖叫—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，反差，对，老天啊，真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 杰森摇摇晃晃地起身，朦胧的视野里那团蓝色也跟着升起来。他听见那个有点熟悉的，让他放松的声音问：“你去哪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去医院，”他模糊地吐出一个名字，“我们去医院，格雷森。”

（18）

        迪克几乎从屋顶栽倒。

        他不知道死神从何处得知这个姓，男人没有与任何人搭伙的迹象——结合死神迷迷糊糊的状态，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越发清晰——微小的希望仿佛一颗火种，在他心里燎原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怎么睡眠不好？”在医院门口，他看着死神身上的斗篷消散，黑色西装非常合身，显露出对方美好的身材。

        死神只顾向前走，奇怪的是，那些医生和护士没有一个人阻止他，连穿着制服的迪克，也只接收到融合了尊敬与畏惧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梦见棺材，我躺在里面。”死神的语调依旧那么软，那么慢，话中内容却使迪克屏住呼吸，“我听见蝙蝠侠在叫一个人的名字，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...”

        “蓝鸟，我晚上总躺在棺材里...睁着眼睛等待...”

        迪克伸手想抓住男人的肩膀，他知道死神的身份了，他当然知道。他的眼眶酸涩，但他的手只是垂在身侧，某个声音从齿间挤出来：“你知道自己为什么...这样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不知道...老师说，是我...的缘故，可我还听见别的人的声音在笑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笑...我很不舒服，但这能习惯...”死神拉开一个房间的门，掩盖了迪克的吸气声。

（19）

        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，躺在无数仪器中央，只有跳动的心率显示她还活着——否则她就像躺在机械棺材里。

        机械的滴滴声把迪克的思绪拽回来，死神的脊背在他的视线里挺直了，他伸出手想要触碰，又茫然看着自己的指尖：“嘿。”

        一个熟悉的轻快声音，却让迪克感到陌生：“我们要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 有护士站在门口向内看，死神转身摇摇头，她的眼里含了泪。

        要干什么呢？只有仪器还在响动，死神向病床走去，雾气缓缓笼罩了女人苍白的面容，迪克在雾里看见一个女孩倒在哥谭的街头，鲜血染红了积雪。

        之后场景跳转到一栋大厦前，脸色灰败的人挤满了过道和楼梯，排队排到大厦前的街道，把街道也占得水泄不通。女孩排在绕了好几圈的队尾，有几个男人从前面的队伍向后挤，她跟着他们走向一个岔路口，离开了街道。

        她在自己的葬礼上醒来了。父母抱着她哭泣，有人发出尖叫声——那之后她过了幸福的一段日子，某天她在街头看见几个男人坐在酒吧里，发自灵魂的共鸣使她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 那之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，愈发向那些男人靠拢——说话语气，神态，日常小动作，仿佛被鬼魂附身。她开始吸毒，卖身，不仅如此，她参与贩毒。

        她突然在镜子前扇打自己，每一天她都在床头哭泣，终于，她跳下天台——她没死成，她的家人无论如何也不把她抛弃。

        “第十三个，”死神说，门口的护士也叹了口气，“她只是罪恶的受害者。”

        死而复生，但是经历过死亡消磨的灵魂并不会变得坚毅，他们变得易被腐蚀，原本高尚善良者也会向黑暗演变——杰森能够成为死神预备役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的坚强，灵魂的坚强，生死交替的诡异状态磨练他而不是毁灭他，恶意不能侵蚀他。

        当死神最重要的是绝对的守序，不分善恶。

        杰森伸手覆上女孩的额头，轻声吟诵：“你是被爱着的女孩，遗憾在平安夜死去。罪恶侵害你的高洁，莫要痛恨仍会爱的自己...”

        “愿你往生仍持这份美丽。”他附身亲吻那苍白的魂灵，雾散后一切重归寂静。

（20）

        迪克跟着死神离开，男人走得摇摇摆摆，随时都可能睡过去。他们在阴暗的小巷里前行，一个兜帽死神，一个紧身衣义警。

        突然死神停下步子，迪克看见他莹润的绿眼睛，和记忆中那双重合：“蓝鸟，你知道蝙蝠侠，那知不知道罗宾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罗宾？”迪克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在打颤。

        “不是红罗宾，就是...罗宾。”死神抬手捏捏自己的鼻梁，很轻很轻地问他：“罗宾是谁？...我是罗宾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你是，”迪克被定在原地，干巴巴地说，“你是罗宾，杰森。”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那个名字似乎很久没有被提起过了，他从心间把这单词挤出来，嗓子一阵阵发疼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认识我。”死神——杰森肯定地说，迪克多想拥抱他，“你知道我是谁。”